秋实凄然地闭上了眼睛，无力地回道：“对不起，小贤，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，我很想把事情的真象告诉你，只是我始终没有勇气。”

    小贤仰起头，她咬着唇，满脸都是悲痛：“既然当初你不说，又何苦现在告诉我这一切，把我最后的梦都撕得粉碎。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好残忍？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小贤！我知道这对你的打击有多大。其实，我比你更难过……我觉得……是我夺走了他的幸福……或许，他不该走得那么凄凉……站在他的墓前，你不会了解我的心情是怎样的，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里就是他最后的归宿，那里葬着的就是他活生生的血肉，他的每一个微笑都还在我的眼前，每一个神情都还在我的脑中浮现，可谁能想到，我们竟会阴阳相隔，永不再见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说了，不要说了，秋实！”小贤把脸埋在手中，一动不动地僵在那，足有几分钟，她才抬起头，她的脸色说不出的苍白，眼里涌着晶莹的泪珠，哽咽地说：“秋实，我不敢有太大的奢求，只想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？会不会感到寂寞孤单，会不会没有人陪？他知道我有多想他吗？他还记得在大禹山时对玲玲的承诺吗？这么多年玲玲一直都没有忘记，他不可以不讲信用！不可以对小孩子失言！”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到地上，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否感受到泪的温度？或许这个世界早已离他而去，他已不再有任何牵挂了。

    “小贤，不要这样！你知道，他一向都是潇洒的，从不受任何牵绊，是不是？就象院长说的，他只是累了，所以睡着了。并不曾真的离我们远去。他的器官包括心脏、肝脏还有角膜，全部捐给了需要的人。就连遗体也进行了医学实验解剖，茫茫人海中，说不定哪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其实正承载着他的生命。他就散落在四周，与我们息息相通。”

    小贤的眼泪一下子迸涌而出，惨然哭道：“不！我不要这样！我嫉恨那些得到他帮助的人！他们承载不了他的生命！我要那个活下去的人是他！我要那个得到帮助的人是他！不可以每次都要他付出！这不公平！不公平！”

    “小贤。”秋实将她紧紧拥在怀中，无限疼惜地说，“你这个傻瓜，你知道你有多爱他吗？你不可以这样！看到你伤心我会比你更难过！为了他，更为了我，你要笑着面对，不可以沉沦下去。”

    小贤抬起头，用那双泪雾迷蒙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，她的嘴角挂满涩涩的泪，用那柔软得令人心痛的声音，低低地说：“为了爱我的和我所爱的人，我知道，我该如何面对，谢谢你，秋实。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，这些年，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，我现在才感觉，我实在没有必要隐瞒你。其实，你比我更加地了解我自己。我爱你，秋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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